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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村最底层家庭的“残酷”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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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0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二辫子和我家是只一路相隔的邻居,哥仨,他排行老二,老大叫大辫子,三弟叫三辫子,他当然被叫做二辫子。
    其实,在他出生的那个年代,男人们早就不再留辫子。之所以起这种小名,按乡下人的说法是为了“成人”,怕起个好名字会被哪路鬼神注意到,给夺了去而夭折。
    二辫子原来是光棍,在三辫子的大儿子十岁那年,从四川买了个老婆,那女人高大而魁梧,有些许文化,但是精神有问题,她有个漂亮的名字叫做美月儿。美月儿一年后怀上了孩子,孩子命苦,难产死掉了。在三辫子的大儿子十五岁那年,有了他唯一的孩子,起名叫做“孬孩儿”,这名字估计也是为了“成人”的考虑。
    美月儿很能干,很能吃苦,挑水、拉车、割草一点都不含糊。可二辫子稍有不高兴就会打骂这个疯婆娘。他对自己的牛羊虽然也经常用很脏的话辱骂,可是从不舍得打,因为那是他的经济来源,是他生活的盼头,是他的命根子。万一动粗把它们惹的没食欲了,可是会掉膘的。相比之下骂娘、骂祖宗就划算多了,它们反正听不懂,也不会闹情绪而影响胃口。而且在吃喝的问题上他从不慢待他的畜生。相比之下美月的命运就没有那么好了,我不止一次遇见美月忙完一上午的庄稼活后,在临吃午饭的时候被赶出家门,不得已只好到邻居家去讨个馒头,吃罢后去水井上再喝几口生水。
    美月儿和二辫子过了大约五年后,跑掉了。而且在跑掉之前毫无征兆,二辫子找了好久也没有结果,放弃了。然而五年后的一个下午美月儿又回来了,来的和她跑掉时一样毫无征兆。回来时的美月儿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是满月在有微云流动时的夜空里的那种白。这回二辫子对她好多了,至少不让她去讨馒头、喝井水。按说这个家总算团圆了,二辫子总算又有了老婆,尽管他基本上没有拿她当老婆看待;孬孩又有了娘,尽管他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娘。可是没出三年,美月儿又跑掉了,一样的毫无征兆,这回二辫子没有再去找,或许他以为美月儿还会象上一次那样,在某一个下午又毫无征兆的回来!
    五年过去了,现在的二辫子又归位到光棍儿,与先前那个光棍儿有所不同的是,以前只能从他的院子里传出骂牲畜的声音,现在还能听到他骂他唯一的孬孩的声音,是那种能响彻半条街且富有节奏的高亢的骂。
    二辫子是个偷儿,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人们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过这些规矩对他是构不成约束的,他是远近统吃。
    也许是出于需要,白天他一般是安安静静的割草,拣柴火,做农活,要么就柴门紧闭去睡觉。晚上大约十一点钟以后别的人家都已沉入梦乡,白日里吃饱了青草的牲畜有的已经开始反刍了。而这时他和他的牲畜们才刚刚开始兴奋。
    等到第二天我即使不起床也能知道二辫子和他的畜生们昨晚收获了什么,因为庄稼地或菜园被糟蹋的满地狼籍的人们的叫骂声,已经清楚地说明一切,甚至具体到丢失的冬瓜的个数、南瓜的大小或者玉米苗被啃食、践踏的程度......
    虽然我们是邻居,可是他并不留情面。
    在几年前的一个可以有六级大风做掩护的晚上,差不多也是十一二点的时候,一向睡觉警觉的母亲被外面的细碎声响警醒,母亲赶紧披好衣服,拿起手电筒,轻轻的拉开门,然后朝那个有声响的地方突然打开手电筒,黑影突然停住了,是他,正往回拉我家院子里的树枝呢!我母亲怒斥他,他却仍然振振有辞地找出一大堆歪理狡辩,要不是看他是邻居,父亲肯定会抽他嘴巴子!
    他这种日息夜作的生活习惯,着实地给他的孬孩儿带来不少麻烦。有时我在梦中回突然被惊醒,那是深夜里睡醒后的孬孩儿发现二辫子不在,正在院子里哭喊呢!那声音与他爹一样的高亢、一样的富有节奏、一样的能响彻半条街,有时候能持续多半个小时,听的令人心烦又心痛......
    孬孩儿稍微长大后,也学会了他父亲的本领,并稍做了改进:二辫子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限于室外,而根据已知的情况判断,孬孩儿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室内。不过儿子终不如他老子熟练,否则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堵个正着。
    一次是去偷开小卖部的黄毛家,结果被女主人抓住,并没有打他,只是吓唬说要把他用绳子捆起来送到学校去。他一下子吓哭了,跪在地上求那女邻居别把他送到学校,刚刚上小学的他却还是懂得脸面的。
    另一次偷的我哥的一块手表,把我家窗户上的窗纱桶破,然后伸手从临窗的柜子上勾到的。那是我舅舅在哥哥考上大学时送的,有着不一般的意义。上小学的他似乎是好奇那里面的小表针为什么能一圈圈的转动却不会停下来休息,于是他用砖头把它砸开,要看个究竟。妈妈看他可怜,只是训斥了一番也就做罢了。等我知道后,发狠说要替二辫子教育教育他,可是看到他那乱草似的头发和瘦弱的身躯时,我的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去。
    有研究表明抽烟带给人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减少抑郁症。二辫子有没有抑郁症我不得而知,不过他烟瘾大的出奇。我至今清楚的记得父亲讲的有关二辫子嗜烟的趣事:每次去锄地,二辫子都要先准备好盛满烟叶的布袋和一叠卷烟用的草纸,等走到地里就把布袋和烟纸放在地中央,然后卷好一根衔在嘴里,一边抽一边以他盛烟叶的布袋为圆心开始锄,一袋吸完后马上停下来卷下一根,然后再点着、衔在嘴里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再忙手里的活计......
    前几年二辫子可能以为美月儿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狠心买掉了自己的两头牛,一群羊,决定再买个老婆。可是不走运,花几千元只换来和姑娘打个照面——给骗了。
    那些狠心买掉的牛羊,虽然也经常用很脏的话辱骂,可是从不舍得打,因为那是他的经济来源,是他生活的盼头,是他的命根子。而今它们只换得自己和那姑娘打个照面,却不是自己对拥有一个女人的愿望的满足。二辫子差不多要被击跨了。
    之后他柴门紧闭,睡了差不多五六个昼夜,小院子里不见炊烟、也没有了牲畜挨骂时的叫声......
    等二辫子再次出来晒太阳时,他已经枯蒿的不成样子。仿佛麦收时从车上滑落在路旁杂草上的一根麦杆。
    二辫子是村里最后一个扯上电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首先他嫌那玩意儿花钱,再就是他始终认为那玩意儿是及其危险的。不过在用上电的第一个晚上,他还是在院子里燃起了鞭炮。
    二辫子还是村里最后一个盖起砖瓦房的,尽管只有两间。竣工的那天中午,他拉自己的邻居们看房时,同样燃起了鞭炮。
    一晃眼孬孩就快到订婚的年龄了,据他的堂兄讲,孬孩自己在外面处了个对象,和她的母亲是同乡,也是四川的。人长得还很顺溜。
    我和二辫子说话的时候,他多半是在讲自己的牛羊或者争气的孬孩儿,有一句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咱庄稼人赶上这百年不遇的好年代,吃的饱饭,还能住上红砖房,这是福分啊!你说你还能想个啥呀!
    或许岁月真是不饶人的,二辫子的背如今已像一张拉紧的弓。
    不过他好像一天比一天的乐观着,也许是他真的觉得自己赶上的是百年不遇的好年代。尽管在白天他的红砖房在黄毛家新盖的小楼映衬下有些猥琐;尽管他家十瓦的灯泡在夜晚的路灯映衬下几乎可以忽略......
发表于 2011-10-20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村故事多
发表于 2011-10-21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乱呼呼的
发表于 2011-11-28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实生活!
发表于 2011-12-14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说明什么呢?
发表于 2011-12-17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哪弄的这些啊
发表于 2011-12-24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实生活!
发表于 2012-3-2 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算最底层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2-4-1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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