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积分
- 6
- 在线时间
- 小时
- 主题
- 好友
- 帖子
- 日志
- 精华
- 分享
- 威望
- 点
- 魅力
- 点
- 经验
- 点
|
登泰山而小鲁,临阳台而小半个城市。
因为在这里,我看到街心公园的蔷薇开了:对面楼年轻的父亲,正在热情洋溢地晾一大批尿布;风向转了,因为北边有个卖酱菜的什么剧。诱人的发酵气味令人留口水;南边是一个很老的糖果厂,房顶上一排老旧锈蚀的烟囱飘出甜甜的雾时,我会用力嗅一嗅。
下雨是我最喜欢的。心情好的时候换了凉鞋去散步。如果懒,就干脆撑一把伞在阳台上坐着——阳台漏水。丁丁冬冬滴在马口铁的排水管上,听久了,觉得自己宛如背着一朵蘑菇。
太阳好的时候比较爱劳动。写几页字就跑去洗几件衣服。湿淋淋的衣服在风里啪啪地翻飞。清亮的水惺味叫人神清气爽。然而阳光大好的时候并不适合写作——脖子晒的懒洋洋的,那种懒懒的舒服叫手指握不住笔,整个人醉在诱惑的阳光里,像一块渐渐融化的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睡下去。睁眼时,暮色已悄悄包围,又一个昂贵的下午虚废了。而且还没有做晚饭。
阳台是一个楼房设计最可爱的部分。如一个玲珑的岛屿凌空衍生出去,从柴米油盐延伸至清风明月,为红尘中几近窒息的人提供一点新鲜空气。
我的楼下是一条青砖小路,一盏路灯。拐弯处有个小花坛,简单如话剧布景。每天最先出场的人物是个卖豆浆的女人:“鲜豆浆。来买来!”清脆的嗓音划破黎明。新一天开始了。
脸像橘皮一样的收橘皮小贩是个戏曲爱好者,蹲在电线杆下噍着口水点钱时,脚边一个小收音机唱着京剧。走街串乡卖江苏甜酱和修雨伞的人都是浙江口音——甜酱能赚几个钱,一个雨季又有多少雨伞可修?不知为什么,异乡人悠长拖着的叫卖声让我惆怅。
“磨剪子哦菜刀”的这个老头却让我又气又恼。他编了一套好听上口。一咏三叹,堪舆《荷马史诗》的长诗形容他的家传手艺如何高超,而事实上他磨的刀亮而不快。能当镜子照,抵在他脖子上都不害怕——我很怀疑他会有回头客,但看他笑眼弯弯的样子。似非吃的很饱。
如果世界上一一个嘈杂的戏院。阳台则是我位置尚佳的私人包厢。在这里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隔着四层楼的高度,少了当局者的投入。多了置身事外的玩味——虽然不是大隐,却可以入世而不下楼 |
|